2017年9月4日首发于深圳晚报,版权属于原媒体及作者,未经授权请勿转载

深圳晚报实习生 吴靖雯 记者 王炳乾/文 陈玉/图

9月1日凌晨3点,深圳南澳码头,陈师傅在地上扔了一张1平方米大小的长方形硬纸皮,之后就盘腿在纸皮上坐着抽烟。闪着火光的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的货车正停在相隔不到20米远的码头上等待装货。两个小时后他就要拉着20吨海鱼驶往福建漳州的一家饲料厂,而在前一天,他的车里装着的是一车产自福建的鲍鱼。

“今年行情不太好,鱼很多(价格就低了)。”陈师傅吐出一口烟,边打哈欠边说。他们这些收鱼的人就像是鱼市的晴雨表一样,鱼多鱼少价高价低他们心底里跟明镜儿似的。而今年对于渔民来说就是丰收的一年。

32岁的渔民王金华赤着上身站在南澳码头岸边,婴儿手臂般粗的麻绳在手上绕了几个圈,结实的二头肌鼓胀着,麻绳的另一边是一条3米多长的木船,木船上摆满了一箱箱刚捕捞上来的鱼。王金华需要用力地拉着手上的绳子来固定船只,以方便搬运工们将渔获搬上码头。

9月1日凌晨,忙碌的南澳码头。

9月1日凌晨,正在装箱搬到岸上的海鲜。

由于码头处水浅,渔船不能靠岸停泊,渔民只能用小船一船船地将渔获送上岸,再由等待在码头上的搬运工将鱼搬上岸,搬一船鱼的费用是一百元。

凌晨4点,王金华还很精神,不时地和朋友用方言调笑。他来自山城重庆,身边的渔民大部分都来自于云贵川渝地区,他是两年前由朋友带上船的。刚上船时,王金华觉得一切都很新鲜,在说起渔船生活和工厂生活的差异时,他笑着说:“每天都有很多海鲜吃。”

在搬完当天的渔获之后,王金华和同事们就要立马回到船上开始第二天的工作。由于刚开渔不久,渔业资源丰富,渔民们几乎是处于连轴转的状态。“等再过段时间,鱼少点,我们白天就能上岸歇歇,下午再出海。”这段上岸“歇歇”的时间就是王金华和妻子相聚的时间。

8月31日,一艘渔船乘风破浪出海捕鱼,船员也正在加紧整理渔具。

王金华的妻子在深圳的一家工厂里打工,10岁的儿子留在重庆老家念书。在休渔期的两个月里,王金华会带着妻子一起回老家陪伴儿子,而在这两个月里,他和妻子在老家还会找一些其他的工作来做。王金华一说起儿子就满脸的笑意:“他很崇拜我的。”在海上工作的父亲在儿子眼里就像是一个英雄一样,儿子一直想要爸爸带他上船。

王金华的工资与每天的捕鱼量相挂钩,捕的鱼多工资就高,但是他对工资并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去年啊?去年挣的都花了,但是总体不太理想。”想了想之后他又补充道,“反正要比在岸上打工多挣很多。”

搬上岸的鱼一箱一箱地摞起来,一条被甩落在地上的活鱼扑腾着挣扎,但是没有人有空去把它拾起来。海鱼批发商们拿着手电筒查看每批鱼的质量,看上了就招呼着电动三轮车过来将鱼运到一百米外的南澳码头室内交易场,称重之后这些鱼就会立刻被运往深圳的各个水产市场和酒店。

南澳码头交易市场的管理员陈招皓说,每天光他负责的这一个交易市场就有40多辆车过来拉鱼。而在这附近还有好几个类似的码头和交易市场。

8月31日,南澳码头附近的晒渔场。

9月1日凌晨,南澳码头堆满了新鲜的渔获。

在运完了这些直接销往市场质量较好的鱼之后,王金华所供职的船上还有许多小鱼,这些小鱼的销售渠道主要有两个:一个是运往饲料加工厂,一个是被鱼干加工商买走。这些鱼干加工商大都住在码头附近,在把这些海鱼去头去内脏过水之后,在海边暴晒两三天加工成鱼干。开渔之后,距离南澳码头不远的双拥码头每天都会有近万斤的鱼在太阳底下暴晒。

电动三轮车的马达轰鸣,人与人之间交流必须扯着嗓门喊。王金华早就习惯了码头上嘈杂的环境,他低头将脚边一条被踩碎的鱼踢回海里,脸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捕鱼是挺辛苦的,辛苦才有收获,不辛苦哪里有收获。”王金华眉眼舒展,在同事的招呼下急急忙忙跑到一旁帮同事一起把鱼筐搬上一辆电动三轮车。

By jing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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